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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麦卡麦/Faraway

旧文重发


卡德加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他的父母生育了四个孩子,他有一个比他大七岁的姐姐和大三岁的哥哥,还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妹妹。四个孩子给他的家庭带来了一定的经济负担,但是还好,如今世道平和,他们也能过上温饱但并不非常富裕的生活。出生于一个人口庞大的普通家庭,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要为其他人做出一些牺牲,比如为了小妹妹的奶粉钱,哥哥姐姐们可能需要少买几件衣服和玩具。不过,年底的时候,他们总能省出一些钱来进行一次家庭旅游。

卡德加很喜欢这样的旅游——尽管他的哥哥姐姐更喜欢游乐场里那些刺激的活动项目,他的爸爸喜欢摄影,空闲的时候总喜欢举着相机到处拍拍,因此很热衷于去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卡德加很喜欢那些山石水木,喜欢站在枝头的不起眼的鸟和挂在山头沉沉欲坠的太阳,当然他也很喜欢卷着裤腿或裙子在小溪中互相泼水的哥哥姐姐和在妈妈怀里一脸不明所以的开心的妹妹。

小小的卡德加因为和父亲有着相似的爱好而被允许使用那台相机,但是比起拍照,他更喜欢画画。当他把他画好的第一幅画拿给爸爸看的时候,男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夸奖了卡德加。接着几个月,收到了鼓舞的卡德加开始利用所有空余时间来画画,把他喜欢的人和景都画下来,然后拿给他爸爸看。有一次男人没有露出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卡德加有些紧张,他以为是他画得太糟糕了,忐忑了两天之后,男人决定把他送到镇上去学画画。

卡德加五岁那年被送到镇上的一个画家家中去学画画,在那儿只住了一年,他的老师把他举荐给了另一位画家。卡德加在六岁的时候,告别了父母与兄弟姐妹去肯瑞托艺术学院求学。

***

卡德加第一次遇到麦迪文时是十七岁。

十七岁那年,他在图书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翻到了一本破旧的书,说是书,倒不如说是一本笔记本。封面有些磨损了,里面的纸张发黄,所幸墨水还未褪色。内页的故事是手写的,前面的字迹看来随意,却是瘦削有力,越到末尾,字迹就越是潦草轻浮,但还足以让他看清每一个字。笔记本的最后写了麦迪文——有一个字母看得不甚清楚,不过他想,作者应该是叫麦迪文。

笔记本不厚,写在里面的故事是不完整的,像是有人抽走了其中的一部分。可是笔记本是完好的,没有纸张被撕下的痕迹,而且细细想来,这个故事只是卡德加看来的不完整,也许在麦迪文看来这些已经足够了。这是一本佳作,一本令人惊艳的、遗世独立的书,然而它缩在这个角落里,如果不是卡德加,或许不多久它就会变成一堆灰了。

***

十八岁的时候,卡德加离开了肯瑞托学院,在暴风城的一个小角落租了一间房,开始以卖画维生。在学院里受到的良好教育以及自身的天赋很快就让他开始有了名气。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在暴风城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参加过一些国际性的比赛并且拿过奖,举办过三场个人画展,他的画在画廊能拍出非常高的价钱,他渐渐地有了一笔积蓄,于是他想要先停下来,进行一场旅行。

卡德加只带了少量的行李,相机、画册、笔和那本旧笔记本——图书馆的管理员认为这大概是某个学生遗忘在图书馆的,年代久远,主人也许早就把它遗忘了,于是同意卡德加拿走它。

他用了一年的时间,走过山川湖泊,风尘仆仆,画满了一本又一本画册,相机也塞得满满当当。身上的钱用完的时候,他会在街头卖画,好挣些路费以供他继续旅行。

他在他的旅途中第二次遇到麦迪文,在一家名叫卡拉赞的小旅馆中。

这一次他看到的是麦迪文的画。画布上是一片颜色浓稠得发焦的灰褐色的森林,天空不是认知中的橙红色,而是灰蒙蒙的,愁云密布,挂在角落的太阳是惨淡到发白的浅黄,在整体灰暗的画中显得尤为突兀刺眼。一只黑色的乌鸦掠过夕阳,在土黄色的泥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变了形的暗色影子。

他站在这幅画前看了很久。这太诡异了,他想,这幅画令人窒息。卡德加作画的时候喜欢用明亮的颜色,看起来活泼、充满希望,而眼前的画则恰好相反,充满了阴郁绝望。

“那是我父亲画的,”旅馆的主人把酒壶放到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幅画。”

卡德加注意到画像的角落用铅笔写着作者的名字——麦迪文。

“要来一杯吗?”

卡德加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走到吧台前坐下,接过酒喝了一口,认真地想着有关麦迪文的事情,甚至没有注意到酒的味道。“我叫卡德加,女士。”他从包中翻出那本笔记本递给主人,“几年前我在图书馆找到一本笔记本,最后写着‘麦迪文’这个名字,我想,这是不是麦迪文先生的东西?”

“你好卡德加,我叫迦罗娜。” 对方翻了几页之后合上还给他,“是的,是他的字迹,这的确是我父亲的笔记本。”

“呃,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对笔记本里的内容很感兴趣,想要见一见作者本人……”卡德加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图谋不轨,然而迦罗娜听罢只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去世了,有好几年了。”

“噢我很抱歉……”

“他在楼上那间房里作画,那是他的书房,也是画室,就在你住的房间的隔壁,那里视线很好,”迦罗娜指了指楼上的一间房,卡德加前一天入住的时候,迦罗娜特地叮嘱过那里是不允许进入的,“他得了癔症,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说话,经常意识模糊,再后来,他能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少,在画那个的时候他已经认不出我来了。之后不久,他就自杀了。”

卡德加觉得有点难受,刚才喝下去的酒仿佛在他胃里烧起来了,他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好给自己再倒了一杯。

晚上的时候卡德加又把麦迪文的笔记本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那种难受的感觉一直紧紧地抓着他,他一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快亮的时候他忽然想到,是该这样的,这个故事的确应该缺失,缺失让它变得完整。

卡德加在这家小旅馆住了好几天,他从迦罗娜口中听到了一些有关麦迪文的事情。迦罗娜为他打开了麦迪文的房间的门,那里还放着麦迪文其他的一些画和写在笔记本上的故事和一些老照片。麦迪文死后,她把这间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且让它保持着窗明几净的样子,好像曾经的麦迪文还会出现,坐在桌前看书作画似的。

其实她并不是个恋旧的人,麦迪文离开已经好几年了,她早已不再觉得伤感。她还守在这儿,只是因为她习惯了,不再想出去了。他祭日的时候她会给父亲倒上一杯酒,也只是为了祭奠亡人而已。

她给卡德加讲一些有关麦迪文的事情,讲起后来患了癔症的他。年轻人的脸上满是惋惜,他说,原本麦迪文该是一个饱受世人赞誉的天才。

是的,迦罗娜想,麦迪文的确是个天才。所以后来卡德加提出想要试着把麦迪文的画都拍下来寄给现在画坛上的大师,把他的小说都整理出版的时候,迦罗娜同意了。

卡德加带走了麦迪文的一些笔记本,回去后录入成了电子版寄给了一些出版社,并且把麦迪文的画作的照片寄给了自己原来的老师和其他的一些画家。

事情的发展快得超出了他的想象,麦迪文的名字迅速被世人所知,无论是画作还是小说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他一跃成为了无人能企及的天才。卡德加夜以继日地整理麦迪文的遗作,直到敲下最后一个句号。

从此之后麦迪文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了。

卡德加的生活恢复从前,他铺开画纸,却恍然发现自己握着笔的手在颤抖。他举着笔好半天,等上面的颜料都干了,才叹了口气放下,翻出他拍的麦迪文的画,看了好久。他的画风和麦迪文早期的画风很像,他照着麦迪文的画临摹,最终的成品却是,很像,又很不一样,总是后者的画作更胜一筹,无论他多么努力。他回到卡拉赞旅馆,坐在麦迪文的座位上,画着他画过的风景,仍是相差甚远。

他常常翻看麦迪文的相片,年幼的、青年时的、初得癔症时的。他学习麦迪文的一切,他们的画风越来越接近。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麦迪文留下的几本小说——那几本手稿,那是独属于他的,除了迦罗娜,无人可得。他常去那个小旅馆,那里也有独属于他的风景。他近乎疯狂地努力着,想要更接近一点麦迪文。

他常常觉得难受,他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来自何处,像是蝴蝶在他的胃里扇动着翅膀,可那种感觉似乎又不是来自胃,不是来自身体的某一个器官,而像是融在血液里的,随着他心脏的跳动缓慢地流过全身,最终又回到原点,无限循环着。

令人窒息。

三十岁的时候,卡德加终于承认,他在模仿麦迪文,他想要成为他,或者能跟他站在一起。

他是那个发现了麦迪文的人,听听那些评论者在说什么呢?有一部分人说,卡德加是麦迪文的后继者,还有一部分人说卡德加拼尽全力在模仿麦迪文,而事实是,尽管卡德加在绘画上有天赋,可他加仍然不能靠近麦迪文一点点。是的,他们的距离太遥远了,这几乎令他绝望。

不过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卡德加想。

三十五岁的卡德加整理自己未出售的画作,吃惊地发现竟然有一半都是麦迪文的画像。他坐在地板上,一张张地看。他忽然发现自己爱上麦迪文了。

而爱令他痛苦。

他时常会觉得,他是麦迪文画中那只掠过夕阳的乌鸦,在泥地上投下绝望痛苦的影子。

五十七岁的卡德加已经活得比麦迪文久了,他的痛苦在这几十年中没有减缓。他依然在向着麦迪文靠近,可是有些刻在血液里的东西没法改变,麦迪文大胆随性,正统学院出身的卡德加永远无法改变。在这几十年中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可仍然有着学院派的影子。

六十二岁的卡德加,把有关麦迪文的一切都收了起来,封笔不再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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